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驿寄梅花，鱼传尺素，不见人面，衷情尽诉。

书信或公开或私密，或激昂或低吟，或论道千里或深情万分，其解锁历史节点、重现时代鲜活、记载智慧情怀。

今天，我们由一封1944年的家书破题。

这封家书是余子武写给其妻程俊璧。它的背景何如？缘由何如？ 命运何如？下面，让我们走进此家书，以及余子武的前世今生。

余子武故居

余子武（1901－1944年），号文波，广东省台山市白沙镇五围李园村人。

1923年考入北京法政大学，1925年东渡日本，肄业于东京政法大学。

1929年毕业返国，投奔五十九师任师部上尉参谋。

1936年，晋升为第四路军直属第五团上校团长、一六0师九五八团团长。

1937年7月抗战爆发，率部队北上参加淞沪上海罗店、马家宅及南京突围等战役，屡立战功。

1943年6月，晋升为一五一师少将副师长兼政治部主任。

1943年，赴印度兰姆伽美军训练处受训。

1944年，获得美国陆军部颁发的“高级指挥官训练”毕业证，毕业后回国再次投入抗日战斗。

1944年7月22日，在衡阳战役中英勇殉国。

1992年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余子武将军为第一批革命烈士。

壮烈殉国

余子武（右一）与余汉谋（右二）林伟俦（右三）合影

1944年，日军侵占武汉、长沙后，又进犯衡阳。衡阳为粤汉、湘贵铁路之交汇点，保卫衡阳，就为西南大后方建立一道屏障。我方主力决定在衡阳与日军决死一战。7月5日，一五一师在狮子岭、五里牌歼敌600余人。7月9日，在衡阳西站与敌展开激战，血战数昼夜，击毙敌军数千人。7月22日拂晓，设在衡阳市郊马鞍岭之七里山一五一师指挥所突遭敌人袭击，余子武立刻跨上战马，率领精悍的特务连冲向敌阵。血战中，余子武战马身中数枪而死，他的左手腕也中弹，左胸连中三枪，仍厉声叱众前冲。他如石雕般屹立，血手紧执指挥刀，目光如电，声嘶力竭道：“弟兄们，宁可战死沙场决不做倭寇俘虏！为了我中华民族的尊严，为了千千万同胞不受铁蹄蹂躏，冲呀！不幸腹部又中弹，遂气绝与阵地同殉。余子武将军是台山白沙镇第一位牺牲的爱国将领，也是在衡阳战役中牺牲的最高将领。

国葬礼遇

余子武当年国葬场面

余子武墓

余子武牺牲后，六十二军军长黄涛失声痛哭，及悬赏5万大洋，精选7名敢死队勇士趁夜从敌人阵地夺回烈士遗体。他们趁夜幕深入敌阵，在炮火焚毁、铁蹄践踏的草丛焦土里寻回烈士尸首，此时余子武仍血手紧执指挥刀……途中敢死队被日冠追杀，伤亡过半，幸被援兵救回。

国民政府为褒奖其英勇精神，赐予国葬礼遇，烈士忠骸由一个排的兵力护送返回广东抗战大后方、广东省临时省会、第七战区总部粤北韶关，并沿途举行公祭。灵柩经桂林市时，原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和时任广西壮族自治区主席黄旭初，率属公祭于广西桂林车站，巨幅白幡书写“陆军一五一师少将副师长余子武之丧”。沿途各地，人民均自发路祭络绎不绝，灵柩抵达韶关后，更是万人空巷，对抗日英雄表达崇高的敬意。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亲为治丧，鸣炮数十响。9月25日，国民政府为余子武将军灵柩厚葬于韶关市白茫乳姑山麓。

名垂青史

 余子武革命烈士证明书

为纪念余子武的抗战事迹，当时的《中央日报》《中山日报》均以大量篇给以详尽报道，称其为“民族英雄”、“国家忠骨”。1946年美国的华文报纸《少年中国晨报》还以连载的形式刊出署名文章《余故师长子武将军事略》，引起热烈反响。

1992年1月7日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余子武少将副师长为革命烈士，颁发革命烈士证明书以及由台山县民政局颁发台烈字159号革命烈士证明给其遗属。

时为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的凌子谦获悉后，欣然赋七言绝句一首：“一自从戎许国身，八年苦战抗倭军。九州已见中兴日，共表先生为国魂。”

余子武殉国后，其妻母及六个孤儿骤然失去了主心骨，悲恸万分。在余汉谋将军的帮助下，他们最后赴美国定居。新中国成立后，余将军的后人为报效祖国，纷纷回归。余将军的女儿余芳华回广州后，嫁给了岭南派著名画家方人定的儿子，成就了一段传奇姻缘。

家书飘零

我们一开始登出的，那封于1944年6月27日余子武写予妻子的家书，不料竟成为了他的绝笔。家书辗转至1944年7月26日才送到，身处战场中间，语气却是平淡、却是家常，仿佛顷刻的生死之间、阴阳之隔只是等闲之事。信中透露出的对国破山河的忧患，对万民苦难的惋惜，以及对家人家族的惦记，都是一个鲜活的爱国将领的缩影。

2007年，在美国定居的余子武的女儿余美华主动给中国抗战馆打来电话，希望能捐赠余子武的最后一封家书和一把指挥刀，让更多人了解当时历史。这封家书现藏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。

人间四月，思绪绵长。

上周我们纪念常德保卫战的八千英魂和余程万将军，这周我们缅怀衡阳战役身先士卒的余子武将军。衡阳战役是常德保卫战的延续，余子武将军的英勇热血也是余程万将军的延续。抗战时期，还有多少位这样的白沙人为保家卫国抛头颅、洒热血。两位将军、两地战役，同一故乡、同一热血，白沙何其有幸，中国何其有幸，忠魂常在、浩气长存，耀我中华、护我神州！